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姍姍來遲的秋雨,平復(fù)了喧囂、躁動和不安。燠熱難耐的夏,拽著拖地長衫快步離去,仿佛就是一夜之間的事,秋天款款地走來了。
秋雨綿綿,一下往往就是一整天。黃昏時分,我撐一把傘站在樓頂平臺上眺望,密密的雨絲兒織就了一張大網(wǎng),輕柔地,把比高的樓宇,比綠的大樹,比艷的花圃,盡攬懷中。視野中的物事,似撒嬌的孩童,被母親左手摟著,右手輕輕一拍,便進入了欲睡狀態(tài)。
一陣沁香襲來,我刻意地放慢了腳步。古有聞香下馬,我今聞香尋花,當(dāng)不為過吧。那是一株才一人多高的金桂,細(xì)碎的米粒般的花瓣,儼然是香脂凝成,那是桂樹蓄積了一年的“香料”,就為了在金秋釋放!那些高高低低茂密的葉片,在秋雨的洗禮下,越發(fā)光亮,越發(fā)豐滿了。撫觸離我最近的一枝,我像遇見老朋友一般,握了握“手”,但我絕對沒有折枝的意思。這種親昵,在路人看來,會作何感想?
我可以帶走一枝桂枝,但我?guī)Р蛔吣且粯涞姆曳?。哲學(xué)家赫拉克利特說: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,今夜的我,便是如此吧。我相信,未來的日子里,只要我愿意,就可以盡情地消受這個季節(jié)里,不同的桂樹演繹給我的雷同的背景和雷同的興奮,但我會繼續(xù)下一次嗎?我不能作答,只有追問自己。
秋風(fēng)拂來,細(xì)雨親昵了我的褲管,接著,一片秋葉在空中翻轉(zhuǎn)、下墜。我知道,這是自然規(guī)律的一種,又何嘗不是個體生命的軌跡?季節(jié)更替催人老,我們鬢邊的白發(fā)和眼角的皺紋,都無法抗拒。
那么,就從今夜開始愛自己吧,讓肉體和靈魂,在歲月里修煉,或成為春天枝頭上的一片嫩葉,或綴成秋天的一枚熟果。
編輯:文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