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偶然興致大發(fā),撿起地上一截遺棄的粉筆頭,在水泥地上畫了一張棋譜,教兒子玩起我兒時玩過的“老牛棋”。兒子問為什么叫那大子兒“老?!?。仿佛有一雙巧手撥開重重歲月的煙云,重現(xiàn)兒時爛漫好時光。
那時每到暑假,最高興的是和小伙伴們?nèi)シ排?,把牛往山上一趕,我們呢,上山采野果,下溪捉魚蝦,要不就是幾個人湊在一起坐在大青石上下“老牛棋”。這“老牛棋”其實很簡單,用尖利的石頭在石板上刻下棋譜,就地取材用石子充當棋子,其中一個最大的石子喚作“老?!?。想大概因我們放的是牛故而得名,如果我們放的是羊或者馬,或許該叫“老羊棋”或“老馬棋’。如今,偶爾回鄉(xiāng),還能在家鄉(xiāng)山上的大青石頭上看見刻著的棋譜。這些棋譜隨處可見,雖經(jīng)過歲月的流逝風雨的侵蝕,卻仍然依稀可辨,只是棋譜仍在,下棋人已散矣!
“媽媽,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呢?!蔽冶粌鹤拥囊宦暯泻按驍嗔嘶貞???晌以趺磳λf呢?出身在菁菁校園的他雖知其名的由來,又怎能體味那份鄉(xiāng)野情趣?
某次郊游,我偶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叢野草莓,心中怦然一動,一種似曾相識溫暖的感覺油然而生,已經(jīng)是多長時間沒看到、沒嘗到這野味了?記得每到這個時節(jié),家鄉(xiāng)的山上埂邊叢林里便結(jié)滿了紅紅的野草莓,那紅紅的野草莓在綠綠的葉子的陪襯下,煞是喜人,看了即使不嘗也醉了。個兒大的是“米莓”,吃起來有一股甜味;個兒小的是“麥莓”,吃起來酸酸甜甜的。小時候的我總是把肚子撐得圓圓的才肯回家。如今時隔多年,在這異鄉(xiāng)看見它,好比他鄉(xiāng)遇故知,怎么能不激動?不欣喜?我摘了一顆丟進嘴里,一股甜酸從舌尖透入心底。于是摘了好幾把野草莓帶回去,招呼正在外面玩耍的兒子過來,說有好東西給他吃?!笆裁春脰|西?”兒子一臉疑惑地過來。我把剛用鹽水浸過消毒的野草莓拿給他。兒子吃了一顆,皺皺眉頭,把剩下的還給我?!霸趺蠢??不好吃?”我問。兒子點點頭就跑了。我的熱情仿佛被澆了一盆冷水。我將剩下的野草莓一顆顆丟進嘴里,仿佛也沒了味。
回頭一想,是啊,怎能怪兒子,出生在現(xiàn)代社會的孩子,什么好吃的沒有?即使他要吃草莓,街上有的是,個兒也比這大,顏色也比這紅,他又怎能看上這土里土氣的野草莓?草莓情結(jié)只會在我們那一代人身上產(chǎn)生,正如“老牛棋”情結(jié)。其實我們懷念的又豈是一張棋譜,一顆草莓,而是那個時代,那個時代的人,那些逝去的歲月??!那些匆匆的過往里,總有些人生極不能舍的深入骨髓、魂牽夢繞的東西,在我們生命的血液中流淌著,以舊時的模樣似黑白電影般地在我們的記憶里回放,散發(fā)著芳香。
既然這樣,我們又何必怪孩子不懂事,又何必強求孩子要理解父母的那份情感!當各種各樣的玩具充斥市場,當各種風味小吃擺滿街頭,當粗糙的“老牛棋”、紅紅的野草莓被丟進歲月的角落,時光不再,我們所能擁有的,只是一種懷舊的情緒。
編輯:文潮