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杉木關(guān)初冬

2019年04月24日 09:48:49 來源:黃山日報 作者:吳曉雪

  楊新星好幾次邀約去她家,我終于在初冬的節(jié)令里成行了。

  從學(xué)校到楊新星的家有十五里路,楊新星肩背書包,一只手提著布袋子裝的搪瓷缸,一只手提溜著一雙黑色雨膠鞋。我主動提出幫她背書包,她說她的書包帶細,勒肩,怕我吃不消;我又提出幫她拿搪瓷缸,她猶豫了一下,也婉拒了,她是生怕我魯莽走路的步調(diào)會把搪瓷缸的瓷磕成一塊塊黑色的疤痕。雨膠鞋我不想拿,沉,還滑溜,時間久了手指會捏得酸痛。

  ——就這樣,在去往杉木關(guān)的路上,一個女孩負(fù)重前行,吭哧吭哧,哐啷哐啷;另一個女孩兩手空空,輕盈跳躍,嘰嘰喳喳。但是,兩個女孩都很愉悅,這從她們臉上的笑容和談話內(nèi)容看得出來。

  杉木關(guān)是諧音,隸屬休寧縣五城鎮(zhèn),是個很小的村子。我外婆的娘家是杉木關(guān)的,掐指往遠處數(shù),楊新星算是我外婆表弟的孫女。有一次楊新星煞有其事地和我算輩分,非要說我應(yīng)該喊她姑姑。我不僅數(shù)學(xué)不行,輩分也算不清,就懵里懵懂地喊了她一個月姑姑。后來還虧得是我媽給算回來,楊新星就是一個和我同年不同月的小姐姐。

  楊新星的牙齒有好幾顆是藍黑色的,這令我好奇,問她是怎么黑的,她似乎很生氣,立馬把嘴抿得鐵緊不做聲。嘴抿緊的時候,嘴角便顯現(xiàn)出兩個梨渦來。我一直羨慕有梨渦的人,看上去天生有一種調(diào)皮的模樣,特別可愛。她聽我這么說,瞬間就不生氣了,就又摟著我的肩膀說,這周別回縣城了,去我家吧,去吧,我爸都說好幾次了。你要喊我爸公公哩。

  哼,是舅舅。

  好好,舅舅就舅舅。

  我媽把我送到鄉(xiāng)下讀書是希望我能把數(shù)學(xué)成績補上去,但我這一年卻對鄉(xiāng)下陌生的生活傾注了巨大的熱情。楊新星既然慫恿我周末不要回城,我也就心安理得去往她家,何況她那里也算是我媽媽的外婆家。是親戚。

  初冬真是一個好時節(jié),迄今我也忘記不了那年的杉木關(guān)。清晨的霜已經(jīng)降下來,去往杉木關(guān)的路上所有的植被都穿上了薄如蟬翼紗白色的羽衣。油菜矮矮的,在清涼的空氣里發(fā)出藍紫色的光,倔強又執(zhí)拗。一只麻雀先是停在路邊的電線桿子上東張西望,然后飛起來傻乎乎地想停在另一旁的芭茅上,芭茅被麻雀壓彎了腰,一直往下陷;麻雀仿佛嚇了一跳,撲棱棱急速地離開。

  麻雀離開后,整條機耕路上就只剩下我和楊新星兩個。楊新星看見不遠處的房子冒出炊煙,打賭說這家一定在煮粥,且粥黏稠而甜糯;那家菜柜里應(yīng)該還有一碗腌羊角,或者是腌“刀鞘”。我被她說得饑腸轆轆,腳步也有了些漂浮感。我問,怎么還不到你家?——楊新星出發(fā)前讓我不要吃早飯,一定要到她家吃今年新米煮的粥。

  上當(dāng)了。到了楊新星家后,鍋臺上東一只西一只堆滿了藍邊碗,筷子橫七豎八,掀開鍋蓋,除了鍋沿殘留一圈粥衣,已是鍋底朝天。我哭喪著臉望著楊新星,肚子餓得咕咕叫。說好的粥呢?腌羊角呢?腌鴨蛋呢?

  楊新星確實沒想到家里竟是這么不重視她帶回來的客人(傷自尊的不應(yīng)該是我嗎),臉上掛不住,嘴里罵罵咧咧的,到現(xiàn)在我還記得那種罵法,五城腔,形象生動,活色生香。

  楊新星從碗柜里找到半缽剩下的面疙瘩,生了火,熱給我吃。興許是餓了,居然覺得很好吃。楊新星見我吃得開心,她也就不再負(fù)疚。

  灶臺上又多了兩只藍邊碗,四根橫七豎八的筷子,楊新星熟視無睹,從豬欄里挑出一對簸箕,呼叫我,走,上山尋松毛須!

  松毛須,就是松樹林里落地的干松針,引火最好的物料。楊新星個子小,提溜簸箕的時候感覺很吃力,但這是她每個周末必須要完成的事,收集一趟松毛須正好夠家里一周燒完。

  上山?jīng)]有明顯的路,只是一條轍而已。楊新星走得穩(wěn)妥疾速,我懷疑這條轍就是她一個人踩出來的。灌木林草木密集,雖是初冬,仍不時能嗅到各種植物的氣息,有的濃烈,有的淡雅,有的帶著汁液清幽的味道,有的則是某種漿果爆裂后的清甜。楊新星挑著簸箕一邊走一邊還要停下來等我,我的馬海毛外套被荊棘鉤拉得不成樣子,一種叫“狐貍騷”的植物顆粒死乞白賴地沾在我身上,密密麻麻,看了頭疼。

  山頂有一塊很大的空地,就是這塊空地讓我覺得爬上來的艱辛簡直不值一提了。站在空曠的山頂我很想耍幾套拳腳,我在縣城的朋友秋芬就是這樣——自從看了電影《少林寺》后,每天放學(xué)她都會獨自一人來到學(xué)校后面的山坡對著一棵松樹嚯嚯哈哈踢幾腳,一個女孩有這樣的精神讓我很是敬佩——可是當(dāng)我剛蹲著馬步運氣的時候,楊新星就笑得站不住了,捂著肚子蹲下去笑,蹲下去不算,還一屁股坐在地上繼續(xù)笑。

  剛開始我也笑,笑著笑著,覺得不對,她這是嘲笑。于是我生氣了,臉烏下來,瞪她:矮子矮,一肚拐!

  見我罵她,她想也沒想,就回我:長子長,爛肚腸。

  雙雙罵完,氣就消了。楊新星趕緊用耙子攏松針,我則在一旁一驚一乍地喊:這里這里多!那里那里有!楊新星干活利落專注,像她的數(shù)學(xué)成績一樣穩(wěn)穩(wěn)當(dāng)當(dāng)。不一會兒,兩只簸箕里就堆得高高的。

  時間還早,有的地方霧氣還沒散,太陽懶洋洋地從另一個山頭升起來,像被初冬的清寒打敗了似的,不言不語,不清不徹。許多松鼠在林子里竄來竄去,有一只,站在樹叉間,漆黑的眼睛甚至敢冷靜地與我對望。它從沒見過我,我是它眼里未知的入侵者。

  楊新星教我吃一種黑紫色的漿果,這種漿果林子里有許多,沉甸甸掛滿了枝頭。楊新星叫它“莫莫”。漿果是甜的,但因為顆粒微小,甜味稍縱即逝,這使得味蕾總也得不到滿足,吃得不夠盡興,且吃完后我倆嘴唇烏紫烏紫,像兩個山里的小妖怪。楊新星也認(rèn)可這種感覺,于是摘了另一種全身長滿刺毛的野果給我,說這種果肉多,嚼得住。這幾顆橢圓形像腰鼓一樣的野果我終沒嘗,那一身的刺就叫人望而生畏。楊新星說,笨蛋,“黃煙”比剛才的“莫莫”好吃多了。

  下山的時候,楊新星挑著滿滿一擔(dān)松毛須快步如飛,不再管我在后面是如何的大呼小叫。她是被簸箕和生活壓矮的吧,那么重的擔(dān)子,要用十六歲的肩背扛起來。

  到家的時候,楊新星的伯伯也在。伯伯一輩子沒有成家,以賣豆腐乳為生。他算是我外婆的外甥,于是問了一些關(guān)于外婆的事后,便從碗櫥里取出一只碗,用一頭削得很尖的筷子從木桶里夾了幾塊腐乳給我,說拿到學(xué)校佐飯吃,味道很好。

  伯伯挑擔(dān)走了不久便聽到他的吆喝,洪亮,清越,字正腔圓。

  楊新星家的房子是新蓋的,房間里的窗戶還沒安裝,晚上,楊新星的媽媽就在堂屋搭了一個鋪給我們兩人睡。堂屋四面白墻光亮閃耀,赭紅色門窗油漆光潔,一幅中堂山水畫大氣磅礴。我和楊新星睡一頭,滑進被窩的一瞬間兩人幸福地縮成一團,用嘻嘻哈哈表達生活的美好。

  我快睡著的時候,楊新星似乎說了一句,曾旭東住在藕塘,離我們村不遠,他知道你今天來我家……明天會不會來找你呢?睡意朦朧中我看見她挑了挑眉,一副勝算在握的樣子。

  第二天一早,鍋里終于煮上了新米粥,楊新星媽媽從壇子里摸了一碗腌羊角準(zhǔn)備爆炒,除此之外,還額外給我打了兩個滾水糖雞蛋。我笑盈盈地打開大門,陽光一下子照射進來,散滿了堂屋。

  院子外面,曾旭東戴著白紗手套,手扶加重自行車站在對面的田埂上正朝我笑。

  杉木關(guān)的初冬真美好啊。


編輯:文潮